牙痛姑妈的故事(2)
当我正在坐着的时候，米勒姑一妈一来看我。
我把这片叶子和上面的爬虫指给她看，同时把我的感想告诉她。她的眼睛马上就亮起来了。
“你是一个诗人！”她说，“可能是我们的一个最大的诗人！如果我能活着看到，我死也瞑目。自从造酒人拉斯木生入葬以后，我老是被你的丰富的想象所震惊。”
米勒姑一妈一说完这话，就吻了我一下。
米勒姑一妈一是谁呢？造酒人拉斯木生是谁呢？
２我们小孩子把一妈一妈一的姑一妈一也叫做“姑一妈一”;我们没有别的称呼喊她。
她给我们果子酱和糖吃，虽然这对我们的牙齿是有害的。
不过她说，在可一爱一的孩子面前，她的心是很软的。孩子是那么心一爱一糖果，一点也不给他们吃是很残酷的。
我们就为了这事喜欢姑一妈一。
她是一个老小一姐;据我的记忆，她永远是那么老！她的年纪是不变的。
早年，她常常吃牙痛的苦头。她常常谈起这件事，因此她的朋友造酒人拉斯木生就幽默地把她叫做“牙痛姑一妈一”。
最后几年他没有酿酒;他靠利息过日子。他常常来看姑一妈一;他的年纪比她大一点。他没有牙齿，只有几根黑黑的牙根。
他对我们孩子说，他小时候吃糖太多，因此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姑一妈一小时候倒是没有吃过糖，所以她有非常可一爱一的白牙齿。
她把这些牙齿保养得非常好。造酒人拉斯木生说，她从不把牙齿带着一起去睡觉！（注：指假牙齿，因为假牙齿在睡觉前总是取出来的。）
我们孩子们都知道，这话说得太不厚道;不过姑一妈一说他并没有什么别的用意。
有一天上午吃早饭的时候，她谈起晚上做的一个恶梦：她有一颗牙齿落了。
“这就是说，”她说，“我要失去一个真正的朋友。”
“那是不是一颗假牙齿？”造酒人说，同时微笑起来。“要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只能说你失去了一个假朋友！”
“你真是一个没有礼貌的老头儿！”姑一妈一生气地说——我以前没有看到过她像这样，以后也没有。
后来她说，这不过是她的老朋友开的一个玩笑罢了。他是世界上一个最高尚的人;他死去以后，一定会变成上帝的一个小安琪儿。
这种改变使我想了很久;我还想，他变成了安琪儿以后，我会不会再认识他。
那时姑一妈一很年轻，他也很年轻，他曾向她求过婚。她考虑得太久了，她坐着不动，坐得也太久了，结果她成了一个老小一姐，不过她永远是一个忠实的朋友。
不久造酒人拉斯木生就死了。
他被装在一辆最华贵的柩车上运到墓地上去。有许多戴着徽章和穿着制一服的人为他送葬。
姑一妈一和我们孩子们站在窗口哀悼，只有鹳鸟在一星期以前送来的那个小一弟一弟没有在场。（注：根据丹麦民间传说，新生的小孩子是鹳鸟送来的。）
柩车和送葬人已经走过去了，街道也空了，姑一妈一要走，但是我却不走。我等待造酒人拉斯木生变成安琪儿。他既然变成了上帝的一个有翅膀的孩子，他一定会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