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和水的故事(2)
“那是为了你好,不是吗?因此惩罚只是使你变得更好一些。我说对了吧?”王后得意地说。
“不错,”一爱一丽丝回答说,“可是我是由于已经犯了过错才受到惩罚的呀,那情况就不同了。”
王后说:“即使你没有犯什么过错,惩罚还是会使你更好一点的。更好!更好!更好!”每说一个“更好”,她的嗓门就提高一些,到最后就简直变成尖一叫了。
一爱一丽丝刚说“这总有点不对头……”,王后突然大叫起来,闹得她才说了半句话就停住了。“噢!噢!噢!”王后嚷道,摇着身好像想把它抖掉一样,“我的手指头流血了!噢,噢,噢,噢!”
她嚷得就像火车头在拉汽笛,一爱一丽丝不由得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耳朵。
“怎么回事?”一爱一丽丝刚能插得上话立即就问,“你的手指刺伤了吗?”
“现在还没有,”王后说,“可是它马上就会给刺伤的。噢,噢,噢!”
“那么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呢?”一爱一丽丝问,忍不住要笑了。
“在我再别上披巾的时候,”可怜的王后呻一吟着说,“别针马上就要松开了。噢,噢!”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别针松开了,王后赶紧一抓住它,想把它再别好。
“当心!”一爱一丽丝叫道,“你把它扭歪了!”并且要去抓住别针,但是已经太晚了,别针已经戳了出来,王后的手指给刺伤了。
“你瞧,这就是我刚才手指流血的原因了。”她微笑着对一爱一丽丝说,“现在你可以明白我们这儿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
“但是现在你为什么不叫嚷了呢?一爱一丽丝问,并且随时准备好用手捂自己的耳朵。
“我刚才已经嚷叫过了呀,”王后说,“再嚷一遍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时天又亮起来了。“我想是那只乌鸦已经飞走了,”一爱一丽丝说,“我真高兴,刚才我还以为天已经晚了呢!”
“我希望能叫自己高兴起来,”王后说,“可是我老记不住这样办的规则。你住在这树林子里一定挺快乐的,因为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叫自己高兴。”
“可是在这儿真孤单啊,”一爱一丽丝悲伤地说,想到了自己孤零零的,两颗大泪珠不由自主地沿着脸颊流下来了。
“啊,别这样,”可怜的王后挥着手叫道,“想想你是多大的女孩子了,想想你今天走了多少路了,想想现在几点钟了,随便想想什么,只是别哭了。”
一爱一丽丝只不住噙着眼泪笑起来了:“你能靠想想什么事止住哭吗?”
“正是这样,”王后肯定地说,“没有人能同时干两件事的。让咱们先试想你的岁数。你多大了?”
“准确地说,我七岁半了。”
王后说:“你不说‘准确地说’我也相信。现在我要说些叫你相信的事。我有一百零一岁五个月零一天了。”
“我不相信。”一爱一丽丝说。
“你不相信吗?”王后遗憾地说,“那么你试一遍看,先深深地吸一口气,再闭紧你的眼睛。”
一爱一丽丝笑了,说:“试也没用,一个人不能相信不可能的事。”
“我敢说这是你练一习一得不够,”王后说,“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每天练上半个小时呢。嘿!有时候,我吃早饭前就能相信六件不可能的事哩。哎呀,披巾又飞掉啦!”她说着话的时候,披巾又松了,一阵骤风把王后的纱巾刮过了小溪。王后又张开了双臂,好像在飞翔一样地跑着追。这一回她自个儿把它抓住了。“我把它抓住了,”王后得意洋洋地叫道,“你看,我自个儿来把它别好,全由我亲自来!”
“我希望你的手指头好些了。”一爱一丽丝很有礼貌地说,一面跟着王后跳过了小溪。
“已经好多了嘛,”王后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尖:“好多了嘛,嘛,嘛,嘛!”她的最后一个字的尾声拖得很长,非常像一只绵羊在叫,使得一爱一丽丝吓了一跳。
她看看王后,王后好像突然裹到一一团一羊一毛一里了。一爱一丽丝擦擦眼睛,再仔细地看看,简直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难道她现在是在一个小铺子里吗?难道她的对面,真是一只绵羊坐在柜台里吗?不管她怎么擦眼睛,看到的还是那样:她是在一个挺黑暗的小店里,胳膊肘支在柜台上,对面是只老绵羊,坐在安乐椅里打一毛一线,不时地停下来透过一副大眼镜瞧着她。
“你想买什么?”绵羊打量着,最后终于发问。 “我现在还说不上,”一爱一丽丝彬彬有礼地说,“要是可以,我想先四处看看。”
“要是你愿意,你可以看看你前面,也可以看看你两旁;可是你没法看到你后面,除非你脑袋后面长着眼睛。”
一爱一丽丝脑袋后面没有长眼睛,因此,只有转着身一子才能看到四周的货架。
这个小店好像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奇怪东西,但是顶顶奇怪的是,每当她定睛看哪个货架,想弄清楚上面有些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个特别的货架总是空的,而它旁边的货架却总是显得满满的。
一爱一丽丝徒劳地费了几分钟去追踪一个大而亮的东西。它有时像个大洋娃娃,有时像个针线盒。似乎总在她看的那格的上面一格。她埋怨着说:“这儿的东西老在流动,真叫人生气。……哦,我有办法了。”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主意:“我一直跟着它转,一直跟到最上面的一格,它总没法挤到天花板里去。”
但是,这个计划也失败了,那个东西很快就穿过天花板不见了,好像它常常这样的。
“你究竟是个小孩还是陀螺呢?”那只绵羊一面又取出一副编针,一面问:“你要是再这么转来转去,就把我眼睛都弄花了。”她现在,同时在用十四对针编结一毛一线了,一爱一丽丝对此不禁十分惊奇。
“她怎么能一下子用那么多呢?”这个迷惑不解的小姑一娘一想,“她越来越像一头豪猪了。”
“你会划船吗?”绵羊问,同时给她一对编针。 “会一点儿……但不是在陆地上……也不是用编针……”一爱一丽丝刚这么说,手里的编针就变成了桨,同时发觉自己和绵羊正坐在一只小船上,在两岸之间漂浮。因此她没话说了,只得尽她所能地划船。
“羽一毛一!”绵羊叫道,一面又取出一对编针。
这不像一句话,因此一爱一丽丝没有理,只管划船。她想,这里的水真怪,船桨不时地会粘在里面,很难拉出来。
“羽一毛一!羽一毛一!”绵羊又叫道,取出了更多的编针。“你能直接抓住一只螃蟹呢?”
“我倒希望抓住一只可一爱一的小螃蟹。”一爱一丽丝想。
“你没听到我喊‘羽一毛一’吗?”绵羊生气地喊叫,又取出了一大捆编针。
“是的,我听到了,”一爱一丽丝说,“你说了好多遍,还挺大声的。可是请问你,螃蟹在哪里呢?”
“当然在水里啦,”绵羊说,又取出一些编针插到她自已的头发里,因为她手里已经拿满了。“羽一毛一!”她又叫了。
“你为什么常常叫羽一毛一呢?”一爱一丽丝感到有点纳闷,终于问了,“我又不是一只鸟。”
“你是的,你是一只鹅。”绵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