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鱼人和他的灵魂的故事(7)
第三年又过去了，在一个祭日，神父走到礼拜堂去，他要给人们看见主的伤痛①，他要向他们讲解上帝的愤怒。
他穿好法衣，走进礼拜堂，在祭坛前行礼的时候，他看见祭坛上放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奇怪的鲜花。这些花看起来很奇怪，而且有着异样的美，它们的美使他心乱，它们的气味在他的鼻孔里闻着很香。他觉得很快乐。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快乐。
他打开了圣龛，在里面的圣饼台②前焚了香，把美丽的圣饼③拿给人们看，然后又将它在帐幔后面藏起来。他开始对人们讲话，他想对他们讲解上帝的愤怒。可是那些白花的美使他心乱，它们的气味在他的鼻孔里闻着很香，另一种话到他的嘴唇来了，他讲解的不是上帝的愤怒，却是那个叫做“一爱一”的上帝。为什么他这样说，他不知道。
神父说完了他的话，人们就哭了，他回到圣器所④里，眼中充满了泪水。
执事们进来，给他脱法衣，给他脱一下了白麻布法衣，解下腰带、饰带⑤和圣带①。他站在那里就像在梦中似的。
他们给他脱一下了法衣以后，他望着他们说：“坛上放的是什么花，它们从哪儿来的？”
他们回答他：“我们说不出它们是什么花，不过它们是从漂洗工地的角上采来的。”神父浑身发一颤。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开始祷告起来。
早晨，天刚刚发亮，他便同僧侣，乐手，拿蜡烛的，摇香炉的，还有一大群人走到海边，祝福了海，以及海中的一切野东西。他也祝福了牧神，和森林中跳舞的小东西，以及从树叶缝中偷偷张望的亮眼睛的东西。在上帝的世界中所有的东西他都祝福了，人们充满了快乐和惊奇。可是从此在漂洗工地的角上再也长不出任何一种鲜花来，那个地方仍然成了从前那样的不一毛一地。人鱼们也不再像平日那样到这个海湾里来，因为他们都到海中别的地方去
①指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所受的伤。
②放圣饼的台架。
③又称“圣体”，即圣餐时用的圣饼。
④寺院中藏纳圣器的地方。
⑤罗马教士在举行圣餐礼时左臂上佩的饰带。
①圣带：披在肩上，两边下垂及地，主教或司祭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