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的帽子的故事(6)
像教人一样,教一个对人世一无所知的鹿的女儿,我费了不少心血,不过雪子的记忆力过人,通常的读写和计算,一下子就学会了。
有时候──当母鹿外出不在家的时候,我会向雪子寻问一些关于她的“婚约者”的情况。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这么一问,雪子的白耳朵就会突然一一抽一,欢快地回答我:“是个像拂晓时分的月亮一样的人。”
然后,她呆呆地眺望着远方,继续说:“头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去看爸爸回来的路上。”
“啊,你有爸爸?”
“是啊。我爸爸在村小学的理科教室里。爸爸有一头漂亮的鹿角,玻璃的眼珠,就那么一直站着。不过,爸爸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呼吸。尽管这样,可我还总是变成一人的模样,去看爸爸。我就是在回家的路上,与他不期而遇的。因为雾太浓了,鼻子都快碰到一块了,也没有发现。我吃惊得都快要跳起来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帽子就掉到地上了。他突然开了口:‘你在这一带看到猎人了吗?’
“我不说话。于是,他一口气地说了下去:‘没遇上一个穿皮上装的男人吗?是我的父亲。出去打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特别明亮,我怕了,向后退了几步。于是,他突然笑了起来:‘不用怕呀。’他说。我不知怎么搞的,害羞得要命,说了声:‘去找呀。’就咚咚地跑开了。可是,他那张笑脸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我竟会痛苦不堪……
“再见到他的时候,我问:‘找到你父亲了吗?’听我这么一问,他悲伤地摇了摇头:‘慢慢找吧。’他说。他一抽一起烟来。一股好闻的气味。打那以后,我们常常在山里约会。一开始,我还只不过是打算戏一弄戏一弄人。可到头来,等我清醒过来了,好了,已经答应嫁给人家了……”
呵呵呵,雪子破涕为笑。
“这么说,他还不知道这个藏身之处了?”
雪子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你是鹿了?”
雪子又点了点头。
“可是,这能一直隐瞒得下去吗?就算戴上野玫瑰的帽子,变成一人的模样嫁了过去,也总有一天会原形败露的啊!”
“没事。”雪子回答得十分干脆,“一妈一一妈一会用一种特别的魔法,把我完全变成一个人。”
“嗬,你一妈一一妈一真是了不起的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