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过被单上的心形洞的故事(4)
昂纳突发奇想:“要是新郎因为什么急事离开了,比如临时决定去开阑尾炎了,新一娘一能不能代替新郎签字?”
一旁的其他亲友看看昂纳,目光中流露出的是——好愚蠢的问题!
但卡特琳的外婆说:“结婚登记时只有新一娘一没有新郎,这种事情确实有过。而且不是个别的,是成千上万的。”
众人的神情严肃起来,大家静聆老人家述说往事。
老人说:“我就是在新郎不在身边的情况下来结婚登记处签字的。那时我跟卡特琳的外公已在准备婚事了,但他突然被征兵,我们就没来得及登记结婚。”
一爱一尔安问:“那是在纳粹时代吧?”
“是啊。我记得我签字时身旁是一张空椅子,桌上放着一顶钢盔就代表新郎出席。我签上字的结婚证书被送给正在作战的卡特琳的外公,过了六个月他才收到。收到结婚证书的士兵便在战场上举行婚礼。”
昂纳觉得不可思议:“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也能举行婚礼?”
卡特琳外婆说:“这就是四十年代的所谓‘远程婚礼’。我们还保存着那时的婚礼照片,不是我们自己的,我们自己没拍照,那是从当时的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的背景是赤日炎炎的北非沙漠,坦克的投影下面放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桌上的几大碗苹果就算是庆祝了。当时纳粹政一府鼓励这种远程结婚,女朋友成为妻子可以一操一持士兵的家庭。”
“可是,如果,”马里欧问了一个不祥的问题,“如果结婚证书送到战场上,那个要当新郎的士兵已经……那个了……”
“你是说,那个士兵战死了?”
“是。”
“如果是这种情况,战场上的婚礼照样进行!”
这时老外婆看见她心一爱一的卡特琳挽着新郎走出了结婚登记处,朋友们开始将祝福的米和豆子洒向新人。
老外婆脸上的悲壮就像书上的一页顿时翻过,被一片柔软的欣慰代替了。
新郎和新一娘一乘上一辆一精一心装饰的奔驰车。车头铺满粉色玫瑰和满天星,车后拖着一串可口可乐罐头盒。
这种叮铃当啷的罐头声要绕城一周。朋友们的车一共八辆,一路摁响喇叭跟着跑。
噪音会让人皱眉,但所有的行人都用微笑迎接这支高分贝的车队。
这番喜庆游行的终点是教堂。
坐在教堂里,昂纳悄悄对一爱一尔安说:“你看提波淌汗了。”
提波被黑色西装和白色领带包裹一着,淌着汗听牧师说话。牧师介绍了提波的家庭,并回忆他亲自给提波洗礼时的快乐。
一爱一尔安说:“他是热了,穿多了。”
昂纳说:“也许是因为紧张。”
“紧张什么?”一爱一尔安笑道,“怕新一娘一临时决定去开阑尾炎吗?”
这时,牧师宣布下一个程序,新一娘一的父亲把新一娘一带进了教堂。
昂纳说:“接着就要问那些大家都知道的问题了。”
但大家并不厌烦牧师和新郎新一娘一之间的老一套的问答。
大家满怀喜悦地目睹这对新人互赠戒指,互相亲一吻。
在这幸福的时刻,拎着小花篮的花童开始抛洒玫瑰花一瓣。
仪式结束后,朋友们在教堂门前已经准备好,两个人举起一条大一床一单,拦住新郎新一娘一的去路。
一爱一尔安不懂:“这是干什么?”
昂纳说:“要让他们俩做手工了。”
提波和卡特琳接过朋友备好的两把剪刀,两人同时去剪画在被单上的一颗大大的红心。然后,在欢呼声中,提波抱起卡特琳从这个剪出来的心形洞里钻了过去。
喜筵上,一爱一尔安负责为客人配制饮料。
这么说,一爱一尔安自己就不是客人啦?对啊,昂纳作为新郎的侄子是主人,一爱一尔安跟昂纳是一伙的,当然也是主人啦。
饮料是给女宾喝的,一爱一尔安为她们在橘子汁里兑进三分之一的香槟。昂纳和马里欧负责为男宾倒啤酒。有各种啤酒,需要开车的人可以喝不含酒一精一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