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寻找一条失踪的河流

我在寻找一条失踪的河流
它的躯体长满了野生的茅草
那些仰望天空的水面，静默着垂死的莲花
我需要两块高大的方石
来支撑起思乡的门楣，它跨立在河床的两岸
两岸都是我祖辈的坟茔
再给我一把雕花的木梳
为那些发烫的死水梳理个方向
让透明的鱼虾，重新谈论诱饵的香甜
我还需要在河心筑起一座孤岛
圆圆的孤岛，圆圆的，是我一生的宿命
再用手刨出一眼甘泉，作为源头
吸引来睿智的长者，信手垂钓
从他们的眼神中窥视到暗藏的林丛
白色的月光和烟草的味道，以及决死的心
他们被鱼刺卡伤喉咙已经不擅长说话
他们弓起的背，曾经是少女促膝而坐的山坡
我无心离群索居，用芦花打扫来去的道路
空念佛号，驱赶那些在屋后交谈的亡灵
在固定的时间，与有情一人互道晚安

这还不够，我还要和秋风来一场斗酒
让杯子碰撞时焠出蓝色的火焰
这多像童年时候深蓝色的夜晚
我和光屁一股的伙伴们，坐在离家不远的堤岸上唱歌
多年后，我发现我们喜一爱一的风车
变成了都市里的旋转木马
只要我站在那里不动，总会和你们遇见
我还要耐心等待一个黄道吉日
小心剥一开土丘上的泥土，吻醒我沉睡多年的女人
告诉失忆的她我只是一个路人，且没有名字
遂后，让她做了一个平凡男人的妻子
我的女人正在沐浴更衣
我的女人正要待嫁出门
她只想简单而幸福的活着
这幸福需要时光倒流的成全
当酒气被寒夜里的星光汲尽
所有植物如同臣子一样在夜色里俯下一身一体
我才想到在镜子里，数我脸颊上深深浅浅的皱褶
它们依然在幸福的生长
一秒、一时、一日、一周、一月、一年

最后我需要一根小小的火柴
给所有的所有致命一击
点起一场熊熊燃一烧的大火，结束生命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