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时光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在这个还 不算晚的黄昏前，铺满碎石子的林间小路上，传来我们的欢声笑语。

“哎呦，好痛啊！”一声轻呼从弟弟的口中发出，原来是弟弟的脚不偏不倚地踩在一颗尖石上。“啧啧，瞧你那点出息，一点小痛就大喊大叫，你要是活在以前，看你怎么办。”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把弟弟拎到平整的大路上，“你啊你，我们小时候都没有鞋穿，没上小学之前，我都不知道鞋是什么，你在家还 这不穿那不穿……”父亲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回忆式的“数落”，不过我们也喜欢听他讲故事，“……我们以前一放学回家就去割草喂猪，到处跑，鞋子磨破了，连脚趾都看得见还 接着穿，脚底的茧，估计那时候就有了，你那双脚就是太嫩了，多跑跑，就好了。”说完，白了弟弟一眼，弟弟恨恨地低声嘟囔一句“这都什么年代了……”

碎石小路到头就是一截柏油马路一截水泥路了，走上去到底舒服多了。“爸，看！”我怪叫一声，“杨梅树诶。”我们走上前去看，“还 是棵野杨梅树啊。”的确，这棵杨梅树就这么紧挨在路边，我也有一点惊讶，为什么当时修路时，没有把它移走——树上的杨梅很小，比自家种的要小很多，可惜了，现在时节不对杨梅还 是青的。有一点很奇怪，这棵野杨梅的周围竟一点也不脏乱，“肯定有人来打理过的。”父亲指着一处修剪的痕迹对我说。就这么路边一颗小小的杨梅树都有人上心思来修理它，看来……“想吃吗，摘个尝尝吧。”“好啊好啊，爸，你快点啊！——我要那个，那个大的，青的不好吃，摘半红的。——对对，就是那个，爸你太棒了。”父亲被弟弟这磨人的要求烦得直翻白眼，他伸手轻松一够，几颗杨梅便落入手中。弟弟直接就蹦起来，高兴得直跺脚，“快给我，快给我！”，这小家伙直接上抢的，满脸的期待，一咬，“我的天哪，好酸啊！”弟弟的一张脸瞬间皱成了包子，整个人浑身上下缩在一起，他正在用全身诠释着什么叫酸。我轻轻一一舔一，酸到舌一尖，却有那么一丝丝甜到心里。

平地上的、缓坡上的成片的茶叶整齐的排列着，高大的铁塔也坐落在几处地方，路两旁整齐的银杏树，时不时出现的小竹林，东一块黄色，西一块绿色的菜地，伴随了一路的虫鸣声和流水声，就是我到达目的地前，一路上看到的、听到的美景。最让我一爱一的，还 是有几户人家那时而扇形时而方形的一块镂空的小墙，往往墙后都是庭院里花草争一一宠一一的场景，好不热闹！有些人家不镂空墙，就在外面的墙上提上几句诗，画上几枝梅，好个赏心悦目。

——路边小水沟里的流水声越来越大，我们知道要到达目的地了。车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我们到了，抬头望着十几米高的大坝，一鼓作气踩着台阶跑了上去。这像什么！就像一颗巨大的翡翠色的透明宝石嵌在了大地上，大坝的边缘呈弧壮，到湖底越来越小，就像一口锅，大锅的周围围着一圈竹林，夕一陽一的残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好像湖面在发光。大坝上的风特别大，特别凉，吹得人神清气爽。“我们读小学的时候，就来这里春游过，那时候这里也挺漂亮的，想在更漂亮了。”母亲一脸的回忆不容打断。我一扭头，看见一位大概花甲之年的老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也笑眯眯地回应他，他有些惊讶，开口问“小姑一娘一多大了，上几年级了呀？”他用的是方言问的我，我也用方言回了他。他很吃惊，似乎在惊讶我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回答，但也很开心。之后我和父亲便与他聊天，父亲递给老人一支烟，两人就在烟雾缭绕中开始聊了起来，我们得知他就住在水库旁边，原来这里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现在好了，这周围整治漂亮，人也多了，有时候有人陪他聊聊天，他也不寂寞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嘴里吐出一串烟，脸上的笑容也荡漾开去，抹去了脸上那岁月的痕迹。父亲和老人都轻靠在栏杆上，沐浴在夕一陽一里，这落日的余晖给他们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回家时，天上已洒满星星，我们换了一条路，这条路又直又宽，路边的虫鸣声不绝于耳，月亮已高挂于夜空，路边新安的路灯也发挥了最大的功效，是这条静谧的路，如此明亮，可以一眼看到远处，望到没有尽头的笔直大道，让人安心的就这么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