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就好

不知不觉，岁月又踏着莲步翩然而去，我们总是企图用过年的方式挽住时光的尾巴。在过年的日子里，无论世事如何沧桑，我们只愿轻语一句：“平安就好。”

——题记

车轮碾过一地风沙，骤然停下，我们纷纷跳下车望着的，是前方。关于过年的记忆，此刻竟都缭绕在眼前的这幢尽显沧桑的老房上。晨曦下，我凝望到一个不变的背景——一奶一一奶一。

“一奶一一奶一！”我扑过去，她没反应过来，几乎踉跄后退，但看到是我，她笑了：“乖孙女，一奶一一奶一老了，可不比从前喽。”她又瞥见我拎来的年货，嗔怪道：“我一个人，吃不了。你们平安就好。”以前，她常常这样对我们说，尤其在过年。

随行的弟妹早就欢欣地散在各处。弟弟在摆一弄小炮，妹妹在搜罗零食。我则在灶台前看一奶一一奶一准备一项亘古不变的仪式——烧菜贡祖。

一奶一一奶一将烧好的菜陈在贡桌上，立上两只红烛。生怕它们倒下，便专注地捏起尾部，在拭了多遍的贡桌上滴下几滴蜡油，庄重地摁下烛座。我知道，一奶一一奶一凡事图个小心，就像她说的那样“平安就好”。现在她手中攥着香，虔诚地祝愿。垂耳的短发仅存几丝黑发，在火红焰烛的映衬下，分外明显。

我想起我曾痴笑她迷信，那时我不懂，她只是想在她的心里存一份信念，有支撑下去的希望而已。我不忍再看她，转过身，跨出大门。

正值寒冬，我脚下的枯枝败叶随着我的踏入发出不甘的叫嚣，去过很多地方，最终发现老家的空气最冷清。忽然，我嗅到了年味，是弟弟！他拿着小炮玩，硝烟味浸透旷野。于是我也起了兴致，和弟弟一起玩却冷不丁注意到这是旷野啊！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赶忙拉过弟弟，告诉他不能在这玩。他听了，走开了。再走几步，却注意到一块倒在埂边的写有“严禁烟火，注意安全”的牌子。安全？我咀嚼着个中滋味。过年了，是要安全。不过很可惜，人们往往忽略它，甚至弃之不顾，只留形式在寂寞旷野里倒下。我小心把它扶起，像是扶起平安，我已明白安全该存在心里，而不是任凭湮灭。

带着释然，我回到家。家里到处堆着零食，拿起它们，我细细看。发现不少零食过期了，我苦笑：“可惜了。”过年这个节日所有人都愿用最好的犒赏自己。买了德芙，怡口莲……可是品牌从来只是外表，“民以食为天”最重要的是食品安全。抱起零食，走向垃圾桶，有些心痛，但一奶一一奶一那句“平安就好”，不敢忘记。

晚上，就是大年夜了。爸爸知道过年要安全，特意把礼花放在远离住宅区的开阔空地，辞旧迎新。

此刻，年夜饭已开席，奔波了一年的家人们洗净了风尘，一团一聚一堂，共同诉说着这一年的酸甜苦辣。

我说，还 好，一切平安！

餐桌上的一隅是一奶一一奶一，她始终微笑着，为他人夹菜，自己的筷子却不曾动过，似乎看着别人吃着她做的菜是最幸福的事。虽然这个年逾古稀的孤寡老人承受了太多苦难，但我总相信说着“平安就好”的一奶一一奶一是不会过分在意的。因为这一年，我们已在结尾求得一个完整。平安是福！

正想着，钟声响起，刹那间，礼花的爆鸣洞一开了今年的第一天，万簇礼花齐聚，绽在黑夜，无比粲然。回过神，我看到每个人的眼波满溢幸福，灯还 在亮，氤氲出一片端凝的一温一馨，我默默祈愿，愿来年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