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口的小卖部
胡同附近有三所幼儿园,一所公办,两个私立,路过的小孩子比较多。也因此,胡同口小卖部内出一售小孩子吃的一小袋、一小袋的小食品;小孩子玩耍的小玩具也一小袋,一小袋子的包装好,南墙三个小货架挤摆的满满荡荡,柜台上也平铺摊占。就连一进门口,略发黄白地东墙面,也都悬挂上一串串小食品、一嘟噜一嘟噜的小玩具。
“来两根雪糕!”我走进小卖部时,勤劳的男店主正蹲在东墙下,脚边堆簇着一大摞小玩具。他瞅我一眼,就又埋下头继续悬挂那些装在小袋子里的小玩具。女店主听见我的声音,从里屋快步奔出来,不得已推挤了一下蹲在门边的男店主。绕出来两三步跨到冰柜前,打开东侧的冰柜问我:“你要多少钱的雪糕?”
“我要巧克力的雪糕。”我探过身,低头挑选好两根巧克力的冰淇淋。递过钱后,我一靠在柜台前,等女店主找零。这个时候,从里屋跑出来一个胖墩墩的小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模样。小胖墩本来准备出店,到门外玩耍。肉一嘟一嘟刚跑到门口,看到男店主手里正悬挂的小玩具,隔着小袋子大概没看清,折回屋内,侧身凑过去。
接过女店主找好的零钱,我正摊在手心看钱数,耳朵猛听“啪”!的一响巴掌打人声,巴掌短促似炸雷,吓我一跳!是谁用巴掌掴打人?抬起头循声向东望,看见胖嘟嘟的小男孩一脸的不好意思,惊吓后呆呆傻站着。奇怪,刚才是他挨打了么?这么坚强,怎么不哭,还很不好意思呢?
女店主有些心疼,忙问:“什么事?”眼神忿忿地射一向男店主。男店主头发乱乱的有些卷,扭过脸,鬓旁卷发有些灰白。满是褶子的黑灰脸,暗含委屈的老眼雾蒙蒙。男店主的眼神又转回小胖墩身上,立马愤慨暴怒:“他弄坏了……”手一指身后左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才发现门后那么小的一点角落里,居然鼓塞着一个一米高的大黑瓮。瓮盖被撞推,掀一开一半。包裹一着瓮盖上的塑料布,仓促间粘出一些黑酱油。
这家也打散酱油,我刚发现。小胖墩大概想去看玩具,挤过去时,撞开了酱油瓮顶端扣着的散装木条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男店主一伸胳膊,推回盖子就好了。哎!那么重的一巴掌。女店主大概也这么想。走过去,心疼地摩挲一下小胖墩的头。胖墩墩地宽头顶,发一丝微微卷。女店主柔声略带责备的说:“去,快去里屋。”小胖墩讪讪地跑进里屋,男店主愤怒地蹲在哪里,脊背鼓一胀,冲里屋恨桑桑地鼻哼一声。
我站在那里,就有一些尴尬。仿佛看他家孩子笑话一般,赶紧挪脚准备离开。女店主头略低解释到:“这孩子,太费!总是不小心,前天还刚因为撞掉别的东西挨了打……”语气因为心疼,低了下去。
店小货满,挨挤着。小男孩正是最调皮,最好奇的年龄呀。我忙说:“男孩子费了好!调皮的孩子一般都很聪明。”女店主高兴地笑起来,有些激动。她大概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她最疼一爱一的儿子,手忙搅乱地擦冰柜。男店主有些不乐意,扭过半个身一子,眼老发木,混沌沌看我一眼。大概想瞪人,又知道我是买他家雪糕的消费者,听不上我说话,他也不好发火。“关键是看大人怎么引导了!小孩子调皮的长大都聪明……”我忙补充两句话。最后说“引导”两字大概说到男店主的心坎里,老硬地脊背缓和了,手拿着玩具停了下来,沉思什么。酱油瓮依然半掀,盖未挪回原地去。我看一眼半掀一开的酱油瓮,脚步快挪闪出小卖部。
酱油瓮包着塑料布的木盖子,依然半摊着推摆在瓮沿边。小孩子没意识到做错事后,要赶紧想法弥补,推回木盖子。大人也没想到,事出以后应该引导孩子做事,善始善终。男店主就顾着心理不平衡,忿忿地不肯推,任由酱油瓮撞开半掀着。女店主心疼孩子,暂时遗忘了酱油瓮,低头擦冰柜。
很多时候,我们的委屈就如同这酱油瓮。个大肚圆,被挤在墙旮旯。帽子松松,一不留神就是祸端。命运有时,就如同这杂货店。随手一推就解决的小问题,盛怒之下弄伤人。很多时候,事情不妙,大家忙着推卸责任。却想不到,只要一抬胳膊就能解决掉,放人一马。
人生,有很多时候。有很多时候,我们在看热闹。或者在喧闹中,被别人围观看热闹。
突然,就想到一句话。“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